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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家裏怎麽多出個孩子?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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幹重活受傷是常有的事。

確實沒什麽大驚小怪。

他自己受過這麽多次的傷,也大概明白一點,現在腿上雖然很痛,但只是被摩托車壓到了肌肉,並沒有傷到骨頭。

只是那一下壓的太快,又壓的久了一點,腿上這一塊已經沒有了知覺,沒猜錯的話,裏頭現在肯定全是淤血了。

魏淵咬牙,轉移她的註意力,回頭又問:“怎麽來的?”

這裏離家也有幾公裏,她身上一分錢沒有,也不認路,總不能是走路來的吧。

桃皙很擔心他的傷,可聽到他這麽問之後,她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他,說:“是隔壁的那個姐姐帶我來的。”

電話裏那個人說的地址她全部都記了BBZL下來,告訴姐姐後,姐姐打車帶她來的這裏,可是沒有具體的位置,她只能慢慢的找。

這附近都沒什麽人,直到她往下走時,聽見有聲音,才找到了魏淵在這裏。

上坡下坡的路多,桃皙聽見聲音是跑著過來的,姐姐還在後面。

正說著,於夢鯉已經過來了。

她不太習慣走這樣的路,所以也走不快,夏天的夜晚,她後背都是汗。

於夢鯉看到倒在旁邊的摩托車,也明白是出了什麽事,她沒問別的,只是勸他說:“我叫車去醫院吧。”

電話裏不是說都暈倒了嘛。

現在人是醒著,可不知道還有哪裏受了傷,就怕有什麽嚴重的還不知道。

去醫院看一看放心一點。

魏淵搖頭拒絕:“不用。”

這點傷犯不著去醫院。

再有,去醫院的話,少不了一番檢查,光照個CT就得幾百了,別提其它的。

去一趟下來,他一個月辛苦幹活的錢全白搭在裏面。

真的犯不著。

他以前不是沒受過這樣的傷,自己處理就可以了。

夢鯉知道魏淵是怎樣的性格,他堅持的事,其他人再勸都沒有用。

於是沒再說什麽了。

夢鯉想辦法找了輛車過來,司機是就住在附近,給了他五十塊錢,答應載他們回去。

車後面有個敞開的車廂,正好能把摩托車放上去。

桃皙繃著臉,要扶著魏淵走,只是她人小勁也小,根本扶不住他,還幸好有夢鯉。

於夢鯉扶他到車上,又幫著司機師傅擡摩托車上去。

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。

夢鯉忙了這一趟,沒跟家裏人說,進屋想拿藥箱,又被爸爸說了一頓,她糊弄過去,拿了藥箱就往隔壁跑。

她在客廳裏給魏淵處理傷口,桃皙站在一邊,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,於是默默拿著魏淵換下來的臟衣服出去洗了。

她手上傷口已經結痂了,洗衣服也很快很利索,不到十分鐘已經都用衣架晾曬好了。

她在門口時,聽到魏淵在和那個姐姐說話。

姐姐拿碘酒在消毒,消了兩三遍,低頭靜靜的,突然問他:“你家裏怎麽多出那麽個小女孩?”

燈光暗色下,魏淵臉色有些白,應該是疼的渾身神經都緊繃起來了,一時也沒有心思回答於夢鯉的話。

“所以上次突然問我要以前的舊衣服,就是給她穿的?”

這小姑娘身上穿的是她的衣服夢鯉一眼就認出來了,之前她問魏淵拿那些幹什麽,他只說了句拿去做好事。

那些幾年前的衣服她早穿不了了,在家裏放著也是廢地方,於是就都給魏淵了。

夢鯉也不是一定要去打聽什麽事的人,她和魏淵當了十多年的鄰居了,特別清楚他的脾氣秉性。

只是想到什麽,她不由感嘆了兩句,“那小姑娘是真擔心你,敲我門的時候擔心的都哭了,一路上就盯著前面,生怕晚一點點。”

那是小孩子最真誠的心意,任誰有眼睛都能看出來。

“她下車之後,別提跑多快BBZL了,一邊喊你的名字一邊跑,摔了又爬起來。”

夢鯉說著,已經給他包紮好了,然後她去冰箱裏拿了兩塊冰出來,用毛巾包起來,遞給了他。

“第一天先冷敷,之後熱敷,淤青化的快。”

魏淵接過,低低回道:“我知道。”

夢鯉看這傷真覺得觸目驚心,她都是硬著頭皮處理的,在她看來,還是去醫院看一下最妥當。

他才十六歲,別以後造成什麽隱患。

可話在嘴邊打轉,還是又被她咽了回去。

客廳裏燈光昏暗,墻上鐘表轉動的滴答聲一時顯得刺耳起來。

魏淵眼皮子垂著,看著自己腿上的傷,不知道在想什麽,安靜的像是睡著了。

可他睜著眼睛,是沒有睡的。

蘇桃皙手裏拿著什麽東西,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,不時的探頭往裏面看一看。

想進來又不敢進來。

就這麽過去了幾分鐘,魏淵突然出聲,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。

“拿了什麽?”他問。

“是、是夢鯉姐姐給我的包子。”蘇桃皙話在嘴巴裏打結了,把手上的飯盒捧著,“她說你肯定沒有吃飯,所以可以吃這個包子。”

這麽晚了,做吃的已經來不及,附近買也買不到什麽,於夢鯉只能在家裏找到幾個包子,蒸了交給了蘇桃皙。

讓她和魏淵當晚飯吃,墊一墊肚子。

蘇桃皙很擔心魏淵,可她又很愧疚自己幫不上什麽忙,還一直在想,怕她反而會給魏淵惹麻煩。

才站在外面都不敢進來。

夜深了,院子裏風吹的很涼,拂過人的皮膚,涼意深重,她寬大的衣服袖子裏都存著這夜晚裏的風。

魏淵喉間有血腥,他壓了壓,說:“進來。”

他這麽說,蘇桃皙才慢慢的往前走了兩步。

魏淵眼皮子擡了擡。

小女孩小小的一只,因為穿著寬大的衣服就顯得人更小,她一直穿著的那雙涼鞋已經破掉了一半,她就這麽光著腳踩在地上,腳趾頭被劃破了有血痂,她可憐又小心的往回縮。

是,她從家裏穿的就是這雙鞋。

她沒有鞋換。

本來就很破舊的一雙鞋,今天這樣折騰之後徹底撐不住了,可即使這樣,她還是照常的走,跑。

這時候蘇桃皙大概意識到了什麽。

她知道自己很狼狽,腳底板也有點疼,小心的把飯盒放到桌子上,看著魏淵,小聲說:“哥哥,你快吃,還是熱的。”

等下冷了就不好吃了。

魏淵說:“給我留兩個就可以了。”

這一個飯盒裏放著應該有七八個包子,他不是很有胃口,兩個就夠了。

蘇桃皙站在原地,眉頭揪了起來,擔心的看著魏淵,手捏在衣服上,來回打轉了幾遍,才鼓起勇氣問了出來。

“哥哥……還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?”

他腳受了傷不方便,走路都有點吃力,在沒好起來之前,有些事肯定自己一個人做不了。

她都可以幫忙的,只要魏淵需要她。

魏淵疼的沒有力氣說太多話。

“不用。”他BBZL聲音也很虛弱,“要吃就拿這些去吃了,不吃就出去。”

她就拿兩個吧。

蘇桃皙這麽想。

於是她拿了兩個出來,把飯盒又蓋好,以免冷的太快,出去前,她還告訴魏淵說:“哥哥,小事我可以幫的上忙的,真的。”

她說完這句魏淵還是沒什麽反應。

於是她轉身出去,拖著那雙只剩一半的鞋。

魏淵也沒打算吃那幾個包子。

他閉上眼睛,坐在沙發上,神色逐漸的淡漠下來。

他不知不覺睡著了。

是累的不想動,也是因為腿太疼了實在動不了,於是幹脆就睡在沙發上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醒來時,發現自己身上多了個毛毯。

原本客廳開著的窗戶也已經被關上,他偏頭多看了一眼——

那個裝著包子的飯盒也不在桌子上了。

時間是淩晨五點,天邊蒙蒙亮,日出魚躍於雲層之中,泛著金色的淺光。

在一片寂靜中,魏淵聽到院子裏傳來很輕很輕的走路的聲音。

他撐著桌子站起來,牙關緊咬,慢慢的走在窗戶邊,他擡眼往外看。

他看到蘇桃皙坐在院子的臺階上,打著赤腳,鞋卻拿在她的手上,另一只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繩子——

她想把鞋子破掉的地方再綁起來。

她低頭很認真的在弄,小臉緊繃了起來,眉頭皺著,憂心簡直要跳出來寫滿她整張臉了。

這該怎麽辦,她連唯一的一雙鞋都沒有了,難道以後都要打赤腳嗎?

打赤腳也不是不可以,就是走不了太遠的路。

蘇桃皙有點難過,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,她還是想努力的再試一試。

萬一弄好了呢?

能再撐一點時間算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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